谭德权:我是没脸活在世上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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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哥哥有些激动的话语,谭德益这次不再说话,而是慢吞吞地站起来向屋外慢慢挪去。谭德权再次叹了口气,也来到了屋外。10月的山区早已入秋,寒气比山外更重,可是谭家两兄弟还穿着单薄的衣服和鞋子。谭德益的衣服看起来没有补丁,只是裤角破损了好几处,光脚穿着一双夏天的拖鞋。谭德权的衣服不仅有着大大小小的补丁,裤角是虚边的,脚上穿的布鞋也和身上的衣服一样打上了补丁。看到我盯着他的鞋看,谭德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是让你见笑了,别看这双鞋磨损得很厉害,可是缝缝补补还能再穿。家里一直穷,不能和别人家比,其实补补后又能穿,不舍得扔,也没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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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谭德权既然家里这么困难有,申请过。怕我不相信还特意从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给我看。这是重庆市民政局印制的《重庆市农村特困户救助证》,是蓝皮的小本。谭德权说:“多亏国家考虑到我们的实际困难,发给了我们这种特困户去领救助的本子。如果没有这个本子,我们的生活会更加困难。你看国家在2004年的时候给我们补助了160元,今年2005年又补助了16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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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治病,谭德权更是对自己没办法帮助弟弟而感到深深地自责,而对于和弟弟患有同样病症的自己则是只字不提。他不停地对我说:“我真想带二弟去医院好好检查治疗,可是我们兄弟俩早已丧失了劳动能力,这么多年家里也没有任何的积蓄。二弟如果实在病得难受了,只有去村诊所看一下病。可因为一直没钱给医生,医生后来也不乐意看了。你看我卖玉米蕉才卖了这么点钱,二弟又几天没吃到盐了。卖玉米蕉的钱要买盐,也就买不了什么药。我真担心哪天一口气上不来了,我二弟谁来照顾呀?谁给他做顿吃的呀?你说我二弟怎么这么命苦呢,怎么就跟了我这么个没用的大哥呀?我真是没脸呀,没脸活在世上呀......”
告别谭德权兄弟俩,站在空空如也屋子前的他们很茫然地望向远方,眼睛里有着很深地悲切,尤其是不再言语怕伤着大哥的谭德益。他们相依为命在屋前的画面,凝固成了不时触痛我心底深处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