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人生:2020年影像记忆!

图/文:张仁杰2020-12-31 查看数0

1946年出生的她,村里人大都喊她“宇妈”。宇妈平时的生活很规律,早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厨房里生火烧水做饭。烧好温水,宇妈来到小儿子居住的房间给因伤残疾常年趴在床上的儿子洗脸。小儿子名叫全宇,出生于1974年,是村里为数不多读过书的人。当年为了挣钱还债,全宇和村里的几个亲戚一起到距家几十公里外的山沟里采挖石煤贩售。采挖途中发生了意外,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全宇被洞口上面的落石击中脊椎,一个小时后才被挖煤的亲戚发现。在山高路险、交通极其不便的情况下,又用了将近五个多小时才把全宇送到了地区人民医院。医生告知全宇妈妈,坐骨神经以下的部位受伤太严重了,只能剩下半条命,将来肯定是个大累赘,如果有钱还可以送到省城的医院试一下,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准还有希望,如果拿不出钱还是不要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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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妇不要我瘫痪的儿子,当妈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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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于2010年的小鑫先天手脚无力,直到3岁的时候才能借助墙角或者座椅缓慢地行走。为了给他看病,居住在边远山区的父母只能四处借债。

2020年1月,在新冠疫情的影响下,回老家过年的小鑫一家人一直呆在老家无法回到县城,迟迟没有复工的爸爸妈妈快要急疯了。当下除了高昂的医疗费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外,更重要的是,没有药物可以治疗他的病,一丁点希望都看不到,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的眼泪都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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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医治无法行走的儿子,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爸妈哭干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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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阿多,出生于2001年,居住在偏远贫困山区的她特别喜欢读书,虽然就读于乡村学校,但她每次参加县里的统考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在村子里,阿多的母亲是最勤劳的人,也是欠债最多的人。阿多的爸爸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和别的女人一起离家出走了,再也没有管过阿多的兄弟姐妹和母亲。为了供四个孩子读书,四处举债的母亲变卖了家中仅有的几头牦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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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女状元的困惑:哥哥和弟弟们都在读书,她该不该继续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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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于2001年9月16日的阿惠是被亲生父母丢弃的孩子。跟她一起生活的养父已经四十岁了,因为家庭贫困,一直找不到老婆。年迈的爷爷奶奶因病相继过世后,养父每天忙着下地干活,阿惠彻底失去了家的温暖。在阿惠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她听周边邻居说自己是被爸爸捡来的孩子,从那时起,阿惠昔日里单纯的笑容就不见了,经常一个人默默地流泪。她特别想见自己的亲生爸妈,她一直不能明白,亲生父母为什么非要狠心把她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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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取大学的她很不能理解,为啥亲生父母要抛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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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大的节假日,阿洁都会和休假的家长们一起从县城回到村里。出生于2002年的她就读于县城的一所住宿制高中二年级,看书累了,她一般会一个人在房屋周围的田地走走。虽然她在这个村出生,但她对村里的人和事几乎不怎么知道,也从不过问,尤其是对奶奶辈们谈论的话题很不感兴趣,甚至内心有些反感。她最不喜欢听奶奶们谈论某某生了儿子,在奶奶辈们的观念里,一个女人不管你多有本事,一定要生个儿子,哪怕你已经生了十个女儿,也要继续生,直到生了儿子才算完美。2020年1月,在新冠疫情的影响下,阿洁和爸妈一直呆在老家无法外出。这么多年来,阿洁第一次和爸妈相处这么长时间,遗憾的是,一家人依然很少沟通、冷冷清清,她很想主动和爸妈说话,却发现她和爸妈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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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想让她不要读书,早点到外面打工挣钱补贴家用,给弟弟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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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于2004年,就读于初中三年级。属于很典型的留守儿童,每年只能在过年的几天内才可以见到在外地打工的爸爸。她生下来的时候,鼻子上就长有胎记,随着年龄的增长,胎记变大并变黑,爸妈也曾带她去医院花费了几万块钱治疗,由于自己的弟弟天生残疾,每个月都需要靠药物维持,爸妈实在拿不出钱为她继续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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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天生残疾,需要靠药物维持,爸妈拿不出钱为她继续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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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伊始,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打乱了很多人的生活规划,我也同样如此,在一个偏僻小山村呆了四个月之久,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停留在所纪录的村庄里。由于封路限行,以往过完年就急着赶赴外地打工挣钱的年轻居民们此时要么呆在家里睡觉,要么就是低头看手机。家中的老人们生活倒没有太多的改变,依然是闲时看电视,饭点做做饭,最大的改变就是家里吃饭的人口增多了。平日里的留守孩童在此时也抛弃了“留守”二字,在有爸妈陪伴的日子里,他们依旧和手机相处、和网络游戏为伴,但他们不会担心爸妈们夺走“心爱”的手机,因为百无聊赖的爸妈们也同样是机不离手。


疫情期间,镜头里的小山村很寂静,很少能听见或看到某某一家人坐在一起热闹的场景。记得智能手机没有出现的时候,村子里或多或少都会听到或看到村民大声争吵的场景,而如今,这样的场景纯属罕见。现在的人们,尤其是年轻人,他们的吵架方式很新潮、很现代,互相拉黑电话号码、拉黑社交账号,这也算是争吵中最常见,也是最高级别的处理方式了。


疫情期间,村里的小学没有正常上课,老师们则赋在家,但校园里的操场上经常能见到该校的学生,他们大都三五成群,呆坐在一起,相互不言不语,各自低头看着手机——们是来学校蹭网的。这个村小,十几年前,最顶峰的时候有接近二百名学生。随着社会的发展,新的一代人越来越明白读书的重要性。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大都会带着自己的子女们到打工所在的城市里读书。他们请客送礼,各显神通,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子女能就读当地的学校。他们不相信村里小学的教学质量,毕竟十多年过去了,村里小学还只有语文和数学老师。大量学生外流后,村里的小学只剩下一到三年级九名在校生。四年级以后,要想继续读书,要么到离本村五公里远的小学,要么到二十多公里外的县城。


村里没有企业,只有散落各处、依山而建的民居。平日里,留守在家的村民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交通和水源相对便利的田地都会有老人们耕种的身影,而交通不便的偏僻山湾里的大部分土地都处于荒芜状态,春天野草发芽,秋季野草枯萎,年复一年。村里人一致认为,靠耕种自家地为生绝对饿不死,但要想靠耕地挣钱,挣到可以修建楼房的钱,那就是白日做梦!


疫情困守的日子里,村民们的情绪从开始的“庆幸”到后来的焦虑,形成了鲜明比对。一开始,常年在外打工挣钱的人们突然骄傲于村里环境和安全,起码不会有外来人员把疫情带来,因为就算没有疫情,也很少有外面的人进来村里。但是,随着疫情的延续,他们开始关心疫情何时结束,关心自己所在的工厂会不会因此而倒闭,关心工厂什么时候可以复工。几个月没有收入的他们变得焦虑,尤其是那些在城市里贷款买房、买车的人,他们抓头挠耳,东借西凑,应对债务。电视里滚动播放的武汉疫情画面并没有让他们多看几眼,偶尔几个村民聚一起,边看手机,边谈论某某小道消息,诸如,某某人所在的工厂倒闭了,村里的某某大老板估计要破产之类的话题。最后,他们一般会达成一致的结论,就是,打工和当老板都太不稳定了,一定要让年轻人,尤其是大学即将毕业的年轻人捧上铁饭碗,安稳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大学毕业后进入有编制的环卫部门扫大街也比当老板靠谱。他们最羡慕村里学校的老师们,不管疫情何时结束,都不担心自己的收入会减少,整天满面春风。然而在此之前,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村里大部分人信奉的则是另外的规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黑猫白猫,抓到老鼠都是好猫。


2020年5月,除了在校就读未能开学的大中学生外,村里已经很少再见到年轻人了,他们大都带着盖有村里公章的“新冠肺炎健康证明”奔赴城市里继续打工挣钱了。对于需要外出打工赚钱的年轻人来说,这个小山村可以留住他们的灵魂,却无法安置他们的肉身。


2020年,和疫情最息息相关的词汇之一就是“口罩”。疫情刚开始和最严重的时候,“有钱难求一罩”的局面很常见,甚至有女孩调侃说,谁有口罩,就和谁约会。于是,口罩企业以闪电般的速度开始超负荷运转,新口罩厂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有些根本不懂口罩生产工艺的老板们,哪怕借高利贷,也要抓住这个机会,口罩等于钞票,口罩机等于印钞机!但随着生产量的急剧增大,口罩的供给开始远远超过市场需求,口罩的价钱开始下降,不再是“有钱一罩难求”,“低价售卖”、“买一送一”的口罩广告标语布满各大药店和商场,甚至还有专家说,目前中国生产的口罩数量已经达到需求的10倍左右。


2020年,无论您愿不愿意,都已被卷入了这场还未结束的疫情中。之前很少有人问津的口罩却成为出门的标配,如果要想出远门,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些担忧,担忧某某城市发现了疫情,担忧某某城市升级为中高风险地区,担忧会不会打乱了行程,也担忧耽误了回家的计划......


即使疫情多多少少影响着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但是我们依然坚信并努力着,依靠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我们一定可以战胜它。


再见2020,您好2021,新年伊始,最想说:“疫情再见!不,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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