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江：一辈子都是为了一张嘴

干完活儿，王洪江来到不远处的两座坟前小憩一下：“这两座坟是前年修的，一共用了4500块钱，我自己拿了2000块钱出来，也是我这辈子所有的存款了，剩下的2500块钱是四个女儿给的。左边的坟墓是我的，右边的是老婆的。去年把我老婆的骨头也搬到新修的坟墓里了，她活着的时候没有过上好日子，吃的不好，住的不好，生病了也没钱看病，走的时候连一口好棺木都没有。如今，日子过得稍微好点了，就给她建了一个好点的坟墓，也算是对她的补偿吧。去年年底的时候，我梦到过老婆一次，她啥话都不说，一直盯着我看，估计她想见我了。等我一口气上不来的时候，就可以搬进来和老婆一起住了，再也不需要下地干活了，这辈子也就彻底脱离土地了。”

在坟墓前休息片刻，王洪江准备回家，回家途中路过一座坟墓，他放下手中的锄头，停下来用手抚摸坟墓上的石头，声音哽咽地说着话：“每次干活路过这里的时候，心里都特难过。我一共有五个孩子，四个女儿，一个儿子，这里埋的是我唯一的儿子。儿子死的时候留下了两个孙子，如今大孙子已经19岁了，长大成人了，学习成绩不好，就跑到福建的建筑工地上打工去了，小孙子还在上学。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为啥儿子这么年轻就死了，为啥我这么老了还不死？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替儿子去死！”

儿子的坟墓周围长满了野草，王洪江缓慢地蹲下拔野草，清理着儿子的坟墓，也想顺便拔些青草回家喂猪：“不管怎么说，现在老百姓的日子好过多了，想起‘三年自然灾害’就害怕，那个时候山上的树木都被砍去炼钢了，土地也没人种了，没有粮食吃，山上的树也没有了，想吃树皮都吃不到，大家只能四处想办法找野菜吃，像这些野菜在当时算是最好的粮食了，现如今大家再也不吃野菜了，都是拔回家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