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云：多生孩子多条路？

2012年12月6日19点25分，坐在邻居家吃饭的王正云顾不上和同桌人聊天，大口吃肉：“邻居家的猪生病了，为了不浪费针药钱，邻居今天就把猪杀了，也算是‘杀年猪’。村里没有年轻人了，只剩下老人和孩子，邻居就把周边在家的老人们都请过来吃杀猪菜，好久没有吃过肉、喝过酒、抽过纸烟了。感谢邻居还能想起我这个要死了的老头，今晚算是过足了瘾，吃痛快、喝痛快、抽痛快了！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怎么评论我的，在他们眼里，我的三个儿子都死了，我就是没有后代的绝户老头，虽然我还有两个女儿，女儿也有了儿子，但在我们这个地方女儿不能算自家人。他们说我‘绝户’，我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反正今晚我是厚着脸皮好吃好喝了。估计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杀不起年猪，更没有办法回请他们了。”

王正云吃得很快，吃完饭他道谢几句后便拄着钢筋拐杖回家了。“一般情况下，我不愿意和周边的邻居吹壳子（聊天），他们都喜欢谈论自家的儿子和孙子如何如何有本事。不瞒你说，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对谁都不服气，特别是从1958年开始，那一年我刚刚结婚，我们这个地方就开始响应国家号召大炼钢铁。没有铁，干部们就让大家把家里的小锅砸了炼铁，不允许农民在家里做饭，生产队造了一口大锅做饭给全队的男女老少吃。队里的干部提出，‘有饭一起吃，有活一起干’。队长看我年轻有力，就给我安排在乡里的国营铁厂出苦力，炼铁需要燃料，厂长就让我带着一帮人下井挖煤，井下的煤炭挖完了，队长就让我们上山砍树。不是和你吹，我一个人一天就可以砍几十棵大树，山上的树木很快就被砍光了。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山上没有树了，只要一下暴雨，山体就容易垮塌。更可怕的是，大家都忙着大炼钢铁，庄稼就没有人种了，粮食不够吃，后来就饿死了不少人。再后来，我也参加了1966年的‘破四旧’运动，再高的寺庙、再高的佛像我都可以爬上去挥着大铁锤把它砸个稀巴烂！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行走艰难的王正云回到家中，马上找来干柴生火，他的身体怕冷，尤其是日渐消瘦的双腿。“前不久小女儿又生了一个儿子，可把我高兴坏了，为了不被计生干部知道，村子里我谁都没有告诉。我不让小女儿俩口子回家，让他们接着生，多一个孩子多一份希望。当初我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死后，我一再让老婆敞开肚皮多生几个，遗憾的是，老婆又生了两个女儿后就再也没有怀孕了，为此她觉得很愧对我，她临死的时候还哭着对我说是她肚子不争气，没有给我多生几个儿子出来。是呀，老婆后面如果再生两个儿子的话，我的日子肯定不像现在这样难过，说不定两个儿子都有出息，哪怕只有一个有出息，也可以把家里的穷根铲除，我一直相信‘富不过三代，也穷不过三代’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