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读大学,想做父母的耳朵和眼睛!
2019年9月29日,村里的老人过六十大寿,小贵的爸爸放下手头上的农活赶过来帮忙。按照当地的风俗,除了婚丧嫁娶是必须要办酒席外,本村的老人小孩过生日、乔迁之喜、子女金榜题名、病人出院等等,也需要举办酒席,而且参加宴席的人必须随礼,少则五十元,多则上一千元,甚至更多。亲朋好友办酒的时候你若不去,再好的亲朋关系也要决裂。
更让当地居民困惑的是,当地流行“邀酒”,就是说亲戚家办酒,原本一人去吃酒即可,为了显示自己有面子,就会邀请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起到亲戚家吃酒,邀请的人数越多越有面子,被邀请的人也需要拿出随礼钱,打肿脸充胖子,大操大办的习俗给家庭和社会带来了沉重的经济负担。为了让自己送出去的吃酒钱拿回来,当地居民也想尽各种理由举办酒席,要不自己太亏了。
小贵的爸爸没有钱,每次吃酒至多五十元,少则二十元。但他心里也知道,这点钱肯定拿不出手,为了弥补自己随礼的份子钱太少,小贵的爸爸一般都会主动帮举办酒席的主人家切菜、洗碗、扫地。
今年3月19日,一条本县领导被抓的新闻让小贵的爸爸很害怕。按照新闻上说的,县领导因为到处修建工程让全县人均欠债十多万元,他很担心这个钱将来要他来还。他算了一笔账,家中四口人,加起来欠款好几十万了,他被吓得不行,如果儿子将来找个外地媳妇回来,女方一听全县人都欠外债,肯定不跟自己儿子了。他最担心儿子因为这件事情受牵连,如果真的让他全家还债的话,他准备自己一个人去监狱坐牢抵债,反正自己老了,留在家里也是负担,监狱里好歹还管饭。
在村子里,和小贵爸爸一样担忧害怕的老人还有很多,但绝大部分人认为,县领导欠的债与老百姓无关,再说了,欠债的县领导已经坐牢抵债了。
2020年10月21日,小贵的妈妈在水田里寻找未被采摘的茭白。村里的土地被农业公司承包了,每年公司支付农户扶贫项目分红276元,每亩土地每年的租金是750块钱。之前承包土地的公司先后种植过药材、茶叶和蔬菜,都失败了。
两年前又来了一家农业公司承包了村里的土地,种植茭白,但由于茭白保鲜时间很短,销路差等原因,农业公司打算把土地退还给农户,田里的茭白也不要了,任由农户采摘。对此小贵的妈妈很失落,因为公司不租土地后,家中又少了两亩水田的租金收入和扶贫项目分红,这土地如果自己种的话,肯定挣不到这么多钱。
再有大半年时间儿子就要高考了,小贵的妈妈很紧张,能去的庙都去了,该烧的香也烧了,该拜的神也拜了。她向各路神仙许愿,只要能让儿子考上大学,砸锅卖铁也要来给神仙们还愿,她一定会杀鸡让神仙们吃个够。小贵的妈妈吃尽了不识字的苦,过够了靠土地为生的穷日子,她很支持儿女读书,尤其是儿子读书,如果儿子有出息了,她也可以到城市里享福了。
2021年5月17日,小贵的爸爸蹲在两间只修建了一层的砖混楼房门口。他肚子太疼了,已经无法站立。满头大汗的他找来药酒强行让自己喝下,希望药酒可以治好他的疼痛。
小贵家之前修建的老房子已经倒塌了,村里帮忙申请了三万五千元钱修建了这个新房子,自己拿不出多余的钱补贴,只能按照最简易的房屋标准修建,虽然连最简单的室内装修都没做,但对于全家人来说已经很知足了,至少有房住,不漏雨。
小贵的爸爸妈妈很感谢当今的好政策,让家里通了自来水,通了电,有床,有被子,有衣服换洗,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没本事,挣不到钱。